遇辞离开裕园也有两年多了,自然不知道这些,老太太倒也没解释。
秦姨端了方小圆杌放在遇辞身后让她坐,随后便挨个去点屋内的灯盏。
现如今电器化发达,老太太却还喜欢用古典油灯,滴上一两滴花香精油,焚燃时满屋子都染上香气。
今晚燃的晚香玉,气息馥郁幽静。
烛火忽闪,一片暖光祥和。
老太太静静瞧了遇辞半晌,又缓缓将视线移至她发间的簪子上。
而后低低唤了她一声:“小辞。”
遇辞抬眸,“嗯?”
老太太看着她,微微扬起唇角站起身对她招了招手,低声道:“过来,祖奶奶给你看样东西。”
遇辞有些不明情况,但还是跟着站了起来,笑嘻嘻问:“是什么好宝贝呀!”
老太太没作答,领着她走去屋角的小书房,而后拿起书案上的一盏手持灯,去书架上找东西。
一排细细寻下来,从中抽出了一本皮面的“书”。
书很厚,看起来也很重,遇辞赶忙伸手去接,而后才发现这不是书,是一本相册。
托在手里很厚实,难以想象里面究竟存放了多少相片。
她有些疑惑,“祖奶奶,这是?”
老太太将灯盏放下,在书桌后坐了下来,笑着道,“家里的相册。”说完,抬眼瞧了她一眼,又道:“给你看看则奕小时候。”
遇辞微微一愣,低头看了眼手里这本厚重的相册,不知是不是错觉,好像比刚刚更重了。
“来,坐下来。”老太太笑着招呼她,“这都是老相册了,我也有好些年没翻过了。”
遇辞顿了顿,应了声:“好。”
随后便捧着相册,在老太太对面坐了下来。
虽是老相册,但养护得很好,除了封页边角有些磨损,其余都是完好的。
在翻开封页前遇辞现实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老太太,得到点头的示意后她才缓缓翻了开来。
本以为前面会有些傅家的老照片,没想到第一页就是傅则奕的个人相册页。
但都是些证件照,小小的一寸,按照年龄增长规整地排列了一整面。
遇辞的目光微微顿了顿,在看到第一张,他还是孩提时的模样时,弯唇笑了起来。
他好像从小时候就是很周正的长相,只是幼儿时期脸部轮廓不会太清晰,带着点幼态的可爱感,穿着正规的小西服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,看着镜头。
每张照片底部都有留白,用黑色签字笔写上“则奕xx岁生辰日留念”。
这是他每年生辰的留影。
她笑了声,低低道:“小叔怎么小时候都不怎么爱笑啊!”
都没有一张是笑得特别开的,全都是很浅很浅,和他现在一样。
直到,她的指尖轻轻划过“则奕八岁生辰日留念”。
这张相片下的字迹变了,与前几张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,而从这张开始,他便没再笑过。
遇辞的指尖顿了顿。
那年,傅父傅母意外离世,这应该,也是他在国内拍的最后一张照片,那之后就是十余载的异国旅居生活。
那时候的他五官已经有些长开了,是个英俊的小少年。
遇辞的目光在他没有一丝笑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,看向了下方留白上的字。
遒劲有力,和她昨晚在水榭里看到的楹联上的字迹一样。
应该是出自祖爷爷之手。
那就是说——
想到这,她往上看了看。
前面那些相片下的字迹,应该都是出自他父亲之手。
光影晃动间,遇辞的视线模糊了一瞬,吸了吸微微发酸的鼻腔,转动视线继续往下看。
八岁之后,他的照片基本都是从国外寄回来的,边角上会有印着英文影楼名的logo。
指腹一一划过,从八岁到二十二岁。
看着他一点点褪去稚气,一点点长成成熟的大人。
最终,她划动的手指在他十八岁生辰那日的照片上停了下来。
干净的白衬衫,系得规整的领带与熨贴的西装。
而这一张下的字迹又换了,换成了老太太的笔迹。
一个分界点。
在这之前,他所有的照片里都是戴的领结,从这张照片开始,领结换成了领带。
领结与领带。
少年与男人。
眉眼英挺,帅气到惹人注目、难忘。
在这一刻,遇辞眼中的水汽积蓄到顶峰。
她想起她迈入青春期时,母亲一一耐心教她梳头发,教她女孩子需要注意的一切一切。
那是谁教他的呢?
是谁教他系领带,教他使用剃须刀。
老太太坐在对面,静静瞧了她少顷,也跟着低低叹了声。
似是受到这声叹息的影响,遇辞赶紧吸了吸鼻子,视线又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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